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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離公司所在的六本木有36分的車程,
兩、三個星期前一個一如往常坐著電車通勤的上班日,
聽著音樂、魚貫地掏出手機的我應該在10來分鐘內不會把視線從手機移開,
但那一天我的注意力卻被眼前一對母女的互動所深深吸引......

母親年紀差不多在30前後,
穿著簡樸又不失自我風格的米色連身裙與披肩,
小女孩則是以暖色系為基調的T恤跟七分短褲。
和平常看到打扮時尚不比成人遜色、
總背著粉紅色小背包掛著零瑯滿目吊飾的小女生,
這小女孩的打扮明顯低調許多。
但從母女兩人整體的素雅打扮來看,卻多了一份自然柔和的氛圍。

4、5歲的小女孩拿著她心愛的圖畫本雀躍地翻閱著。
每翻一頁,就會拍拍正看著書的媽媽,
『看看這一幅!看看嘛!』然後得意地說著每幅畫裡的故事。
媽媽索性閤起書陪著女兒翻閱她得意的蠟筆畫。
手舞足蹈的妹妹稍有不小心將鞋子擦到座椅,
媽媽就會輕輕拍女兒的腳提醒她把腳放下。
每被提醒,小女孩就會咯咯笑害羞地鑽到媽媽懷裡。

20多分鐘的車程內,媽媽沒有掏出手機半次,始終微笑地看著女兒,
小女孩也不時抱住媽媽的手臂跟媽媽說悄悄話。
很久很久......沒看過這麼樣互動溫暖可愛的母女了。
從母親的一舉一動,都可以感受到對女兒的關懷。

§ § §

大約一周前,下班後到了車站附近的大戶屋。
正值用餐時間而且附近是廣大的社區住宅,
店內不少帶著孩子用餐的父母。

隔壁的兩人桌坐了ㄧ對父女,小女生大約5歲到6歲學齡前。
打從我坐下前,小女孩就在位子上不斷扭著身子躁動著。
孩子點的兒童餐還剩了一大半,爸爸應該是用完餐,自顧自地刷著手機,
『爸爸、爸───爸───!!』小女孩叫喚了莫約三四次,
爸爸才將視線從手機移開,跟孩子說安靜坐好吃飯。
語畢、繼續刷手機。

而小女孩壓根沒有照爸爸說的話做,只拿起湯匙挖了一下飯意思意思一下,
接著將凱蒂貓的塗鴉本拿出來叫嚷著要爸爸看。
但看著爸爸除了叫她安靜以外沒有獲得任何滿意的回覆後。
小女孩離開了座位開始在店內亂竄。
爸爸這時終於把手機放下離開了位子把女兒帶回來,
坐回位子上後,爸爸這才發現孩子的餐點在他催促後沒有被動半口。
聽到爸爸說:『你都沒吃?都在做什麼?』
我只想告訴他說:『在你刷手機時你女兒只拿了湯匙捅了一下飯而已
其餘時間只不斷地挑戰自己的身體可以扭到什麼程度、還有叫你看她的凱蒂貓。』

跟很多家長一樣地,爸爸拿起了湯匙挖口飯開始要餵孩子吃。
但小女孩只是又拿起了凱蒂貓的塗鴉本嚷著。
爸爸安撫了好一下子,把湯匙送到她嘴邊,但孩子卻把頭撇開不願張口。
而在這時小女孩的視線與我對上了,
可能是看到我緊緊皺著眉頭直直地看著她,
漫不經心的表情馬上從臉上消失、老實地張口把飯吃下。
由於我沒有閒功夫一直盯著她、也不願被這位爸爸發現我一直在觀察,
我還是裝作專心品嘗自己的餐點。
在這之後爸爸不斷拿湯匙要餵孩子而孩子5次約有3次不順從、
最後這孩子了不起只再吃了1/3,剩下的全進到了爸爸肚子裡。
我相信那鮪魚肚的形成女兒的剩飯必定是元凶之一。

老實說雖然孩子的行徑讓我不耐,
但真正讓我有光火的是爸爸的行為。
帶了孩子來吃飯,自己吃完就一直刷手機不管孩子。
做自己的事情當然可以,但當發現孩子沒有乖乖做好吃飯,
第一時間卻只是意興闌珊地催促個兩下。
看到孩子把玩具都拿出來了,也沒有告訴她:
『這是吃飯時間不該出現的東西。』
『要把玩具拿出來、先把飯吃完。』

而這小女孩已經可以自己拿湯匙吃飯了,
卻還是要爸爸三催四請拿湯匙餵才吃一兩口。
當然,這在台灣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在日本也不是稀奇事。
但坐在旁邊的我,卻好幾次想對這位爸爸說:
『你的孩子在吃飯時間不坐下好好吃、那乾脆撤下讓她吃不了,
省的她還跟你盧、在店裡亂竄打擾別人吃飯。』
『再說了,她已經會自己拿湯匙吃飯,還需要一口一口餵?
這樣做害的是孩子,累的是你。』

但當下我還是忍著沒有說,
我心情差的時候日文遣詞用字會相當強烈直率...會嚇到人。
再來、日本人多半是無法承受被外人糾正跟自己孩子相關的事情。
即便我修飾我的用詞、這位爸爸應該會覺得不好意思或是羞憤、
不一定真正能檢討自己對孩子教育的問題點。
加上我不是教育家,我不敢保證自己的說理一定無誤或能讓家長接受。

說起來...... 在六本木中午在外吃飯的時候,
我不曾看到歐美的父母餵孩子吃飯(小嬰兒除外)
有幾次在六本木中城的戶外自由座椅吃便當時看過歐美的父母帶孩子來用餐,
很多孩子都還是會在那裡亂跑玩耍嬉戲,但多半只要父母喊一聲就會回來坐好吃飯。
記得有一次聽過一位父親對著孩子喊:『你最好現在回來吃你的漢堡,不然等下你就想別吃。』
但那金髮碧眼的小男孩看了他的父親一眼卻還是不回座位,
那位父親見狀立刻抓了小男孩的漢堡撕成兩半將一半塞進了嘴裡。
小男孩馬上尖叫哭嚷著回到了座位責罵父親不該吃他的漢堡。
而坐在一旁的母親只說:『那麼現在你要不要把剩下的一半吃完?』
點頭如搗蒜的小男生立馬從父親手中接過剩下的一半迅速吃掉。
(之後對話頗快我英文有點點悲劇跟不上就沒注意聽下去)

常常有人拿歐美與亞洲的父母來做比較,我想我自己也有比較切身的感覺了。
很多時候孩子的行徑會讓人覺得沒有教養,又或者常常覺得因為是小孩子所以沒辦法。
但很多細節其實要回歸到父母的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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